这酒是青云寨自己酿的,也没有起名字,酒味中夹杂着极淡极淡的土腥气,并不是太好闻,但喝起来却香气十足,清冽入口,只是后劲儿似乎比寻常酒坊里酿的酒要大一些。

姚杳起先便已经喝了一坛子了,这会儿又陪着韩长暮喝了几杯,酒气上头就壮了怂人胆,她开始肆无忌惮起来。

她身上的衣裳早就打架打的破烂不堪了,穿不得了,刚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草草擦洗了一下,换了一身干净的胡服。

这身衣裳是谢孟夏上回赏她的,料子极好,这个时节穿最是舒爽,原本应该是做成广袖流裙最为华美

的,可她嫌袖子太大太累赘,打起架来不方便,便做成了窄身胡服,骑在马上,格外的英姿飒爽。

这会儿喝多了几口酒,她伸手将袖子高高捋起来,露出了两条并不十分白净的胳膊,斟酒夹菜,十分的畅快。

韩长暮原本酒量便极好,又始终端着酒盏小口小口的抿着,更是丝毫醉意都没有。

他看着姚杳豪气云天喝酒吃肉,眼看便有要踩着胡床站到食案上的架势了,嗤的一笑,忙伸手去拽她:“快下来,仔细摔了。”

姚杳挥了挥手,眼尾通红:“不会,我稳当着呢。”

韩长暮笑眯眯的,暗叹了一声,看来是在贡院里关的快憋出病了,这突然放出来,便忘乎所以了。

他把姚杳拉回胡床做好,拿过她手上的酒壶:“别喝了,你醉了。”

姚杳跳起来伸手去抢,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:“醉了,谁醉了,这,这才哪到哪呢?”

韩长暮左躲右闪,无奈的摇头轻笑。

目光突然落在姚杳的左手手腕内侧,他的双眼眯了眯。

那手腕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上,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烧伤,皮肤颜色比别处略浅发白,似乎烧的十分严重,疤痕起起伏伏,看上去格外的狰狞。

他心下微慌,一把抓住姚杳的手腕,指着内侧急切发问:“姚参军,阿杳,阿杳,你这里,是怎么回事?”

姚杳低下头,看了一眼,大大咧咧的笑了:“这啊,嗨,刚进掖庭的时

候,冬日里到处都冻死人,也就灶房暖和点,我就坐在灶头打瞌睡,人一下子歪了,这个地方就被火燎了,没事儿,早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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